妖奇

爱死去之日 高松灯 其①

角色死亡预警。重度OOC预警。超烂文笔流水账预警。

本文并不会给你带来快乐,所以如果你只是期待轻松的故事,到这里就可以了,不用再滑下去了。

以下是本篇正文——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被白花簇拥着的那张照片。

在那照片上的小爱还是初遇时的模样,露出充满感染力的笑容,就好像我过去曾无数次看到过的那样。

只余下些微呼吸声的寂静之中,整个空间似乎都已被压抑的空气填满,我拖着已然麻木的双腿靠近了那摆放在正中间的木质长匣。

被各式各样的花朵覆盖着的小爱的脸庞似乎带着淡淡的微笑,显得那样恬静,仿佛睡着了一样。

我已经很久没看见过有着这样平静的表情的小爱了。

我伸出手,将紧紧捏在手中的白色玫瑰摆放在这无数花朵之中,强忍住了去触碰爱音面颊的冲动。

“谢谢大家能够来参加我们的朋友——千早爱音的葬礼。”

是小祥的声音。

我扭过头,看见穿着一身漆黑紧身长裙的小祥手拿着话筒,脸上盖着黑纱,对前来这狭小房间的人们说着话。

“爱音是一个很好的人,她的去世对于我们每一个人而言都是极为沉重的打击。”小祥说着,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些许哽咽。

我以为小祥一定会是我们之中最坚强的那一个人,我以为她一定不会哭,可是就连那个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一旦做出决定便不会动摇的小祥,在这个瞬间都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还有其他的几位朋友,都曾经受到过爱音的帮助,是那时候爱音给我们带来的暖意,成就了如今的我们。”小祥的声音并不大,语气的起伏也没有很明显,但在那刻意展现出的镇定中所包含着的强烈的苦涩却从话语的缝隙里渗出来、从难以掩盖的哽咽中飘出来、从她脸庞上滑落的泪滴之中折射出来,刺激着我的泪腺,使我眼前的一切都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就连望向那张笑脸时都变得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粉色。

“她曾经是个小太阳,但是一连串的变故改变了她的人生。”

是啊,明明爱音是个充满爱与善意的好人,为什么却偏偏要遭受那样的苦难?

或许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活的自由洒脱、一生无忧,而将热情传染给我们所有人,推动了我们几人彼此和解的爱音,却在身与心的双重痛苦之中走向了只属于她的末路。

“今天我们不谈论那些痛苦的过往,我们只诉说千早爱音,诉说她美好的品格,诉说她对情感的真挚,可当我一想到还有许多说也说不完的关于她本该走向的未来的假设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简单的、扭曲而不完美的句点,我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看见小祥的脸扭曲起来,泪水终于集体挣脱了她眼眶的束缚,不再是一滴滴地滑落,而是如一条窄河,不间断地向下流淌,汇聚在她下巴的位置。

“……爱音、一路走好。”

说完这最后一句已然有些变调的句子,小祥终于没能再维持住她坚强地伪装,关上了话筒,独自往角落走去。

我用力地抹去挂在脸上的泪,却怎么都抹不干净。

我看见过去的高松灯跪坐在那里,为爱音的离去而哭泣,心中想着要是不组乐队就好了,如果不组乐队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的事情了。

消极的那个自我在此刻浮现,却又是那样的令我感到羡慕,因为即使分道扬镳,那个浑浑噩噩的高松灯却还能迎来看见活生生的千早爱音的明天。

她总有一天能够把千早爱音追回来,然后听着她在水族馆里对自己说出会试着组一辈子乐队的誓言——

啊,过去的我说的真对啊,要是不组乐队就好了,这样的话,也许命运就不会走上这一条岔路,也许小爱就不会遇到那样的惨剧,也不会在如今迎来她生命的终结。

我往小祥的方向走过去,看见穿着黑色裙子的小睦正站在她的身边,而在那张精致的脸庞上流露出的是我从不曾在小睦的脸上看到过的、过于鲜活的表情。

如果只有像这样才能看见小睦的表情的话,我宁可她一生都保持住她的那份淡漠。

“小祥……”我张开嘴,从嘴巴里传出颇为陌生的嘶哑声响,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灯,你的嗓子……?”

“没什么事……只是、只是唱太多了,总有一天会好的……”我勉强自己去挤出一个令人感到宽慰的微笑,却连让嘴角上扬都做不到。

一阵颇为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被一只手粗暴地拨到一边,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面前,用她的手一把拽住了小祥的衣领。

“这就是你们说的,会照顾好她?!”

那样粗暴的咆哮一下子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我扭过头无助地望向那好几双带着审视的目光扫过来的眼睛,希望有谁可以把这变味了的气氛调节回来。

“立希……”我将头转回来,鼓起勇气伸出手去触碰眼前人的肩膀,却被对方一下子顶了开来。

“别碰我!”立希大声地呵斥着,但在转过身看见我的瞬间又迅速软化下来,“……抱歉,灯,我知道这不应该怪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但……”

立希没能说出后半句话,只是颓废地将祥子推开,转过头一步一步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我看向立希离开的方向,察觉到本来安静地站在遗像边上的素世已经开始维持房间内的气氛,让被立希的吼声影响到的人群重新回归到对爱音的悼念之中。

我看见初华和若麦小姐将不同的花放进那个长长的木匣之中,然后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

像若麦小姐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表情阴沉得可怕的一天,恐怕她那百万粉丝都没办法想象吧。

“我说,爱子真的就这样没了吗?有没有可能是个拙劣的玩笑啊?就是那种骗到了所有人的眼泪,然后哈哈大笑着坐起身来嘲讽我们这些人居然真情实感地为她难过……喵梦我觉得呢、以前的爱子或许真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呢……”若麦顶着一张强硬挤出的难看至极的笑脸,刻意用上轻佻的语气说着玩笑般的话语,却愈发凸显出了摆在眼前的事实的残酷。

“爱音,为什么不能再更相信我们一点呢?”初华紫色的眸子早已被泪水装满,那质问一般的语气最后指向的到底是已经离去的死者,是站立在这里的我们几人,还是无法逃离的命运?根本无法做出判断。

因为小爱她,不想成为我们的累赘。

因为小爱她,吃够了命运的苦。

因为小爱她,已经累了。

所以最后,她还是做出了无人期待她做出的那个选择。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有点支撑不住了。”小祥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向着出口的方向走去,“剩下的就麻烦你转告素世了,让她做个收尾就好。”

我看着小祥与昔日相比显得有些瘦削的背影,意识到为了今天这场简短的葬礼,她已经付出了太多的时间——无论是与警察完成沟通,确定自杀的结论,还是联系入殓师,租用举办葬礼的场地,都消磨了她太多的精力。

为了爱音的葬礼,原本就事务繁忙的小祥已经好几天没能正常睡觉了。

但我又如何呢?我难道在这几日之中真的有好好地睡上一觉吗?

海铃之前便已经来过了,但似乎是为了用大量工作来麻痹自己,她并没有做太久的停留,今天来这里的她已经是颇为冷静的状态了——比起刚知晓爱音死讯的她而言。

而乐奈则压根没来参加今天的葬礼。

我能理解乐奈。

她需要的不是来这里和这一群无趣的人们共情,她需要的是给自己缓解痛苦的时间和空间。

我走过去,把小祥的话转告给素世,而素世接受了她的要求,以一种令我都感到恐惧的平静态度。

葬礼就这样简单地落下了帷幕。

看着如黑色的河流般离场的人群,我突然想起曾听闻过的话语。

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现在小爱已经走过了其中的两次。

等到我们几人离开人世的时候,她就会彻底的死去,就像这世界上从不曾存在过一个名叫“千早爱音”的女孩。

我与素世和其他几人道了别,穿过那举办葬礼房间唯一通向外侧的窄门,又没能忍住回过头看向那被白花簇拥着的相片。

素世已经在联系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这让我意识到不久后小爱就连肉体都将失去,只能化作一袋丧失形体的灰烬。

我多想这时候再奔向那个长长的木匣,无视一切覆盖在她身上的花束,给予她这躯壳消失前的最后一个拥抱。

可我终究还是忍住了,在踏出一步的瞬间便立刻选择了停止。

我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脑海中浮现出在那个夜晚,坐在轮椅上的小爱望着天空的样子。

“tomorin,你说我会变成星星吗?”

那时小爱的脸上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表情,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那样虚幻,让我一下子觉得自己离她好远。

我回答了什么来着?

对了,我那时说的是“像小爱这样的人,一定会成为耀眼的星星的”——

什么啊,原来那个问题是那样的意思吗?

那夜我亲吻了小爱的脸颊,却没能从她的问题和表情里感受到那份独属于塔纳托斯的气息。

如果是过去的高松灯的话,一定是能够察觉到的吧。

可是如今的高松灯早就已经被这复杂的社会折磨得千疮百孔,连半句直达人心的歌词都写不出来了。

又有新的画面从幽暗水底漂浮上来。

“我以后,大概都不能再弹吉他了。”那一刻坐在轮椅上的小爱用颇为暗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右手臂,话语却刻意说得很轻松,“别看外面还行,里面可是完全七零八碎了呢。”

我的心再一次猛烈地震颤。

我拼了命地开始在街头狂奔,只是为了让体力羸弱的自己可以因疲劳而忘却昔日的一切故事,连带着切断这不断反刍着的痛苦。

我能感觉到周围路人对我侧目,但我早已无暇顾及。

我只是拼了命地奔跑,就像只要跑得够快,悲伤就追不上我。

——然后,在我的眼前出现的,是冲我挥着手的、正笑着的小爱。

那毫无疑问是高中时期的小爱,那双灰色的眼眸中盛满了热情,脸上洋溢着充满活力的笑容,此时的她正站在那里,冲我挥舞着她的右手,示意我赶紧跟上。

我察觉到这时候的我也变成了年轻时的高松灯,便应和着小爱的呼唤,向她跑去。

——直到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

电车从我的面前呼啸而过,碾碎了旧日的幻影。

从列车的窗户中透过来的光把我与站在我背后的初华照射的忽明忽暗。

“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好像在很久以前,也被初华这样拉住过。

啊,想起来了,那时候是我那段时间里最迷茫的时刻,在初华的鼓励下,我才下定决心要挽回一切。

可那时能挽回小爱的我,如今却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初华,我看见高中时候的小爱在向我招手,似乎还在呼喊我的名字,就像过去在水族馆约会时那样。”我轻声地说着,看着电车的末尾从面前驶过,道闸开始慢慢升起。

“灯,我们已经是大人了。”

是啊,我们已经是大人了。

我察觉到我的脸又一次开始变得湿润起来,我明白那不过是我心中的血液溢出来了。

因为在我内心的创可贴彻底消失的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遮盖住我心上那一条长长的裂口。


(P.S. 这是一篇all爱音向的文,虽然只能说是某种all爱音故事的悲惨后日谈,或者说回忆录。)

(另一个P.S. 不肯定还会不会有下一篇,因为写起来还满沉重的,算是有脑洞了所以随便写一下,有人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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